自我觀點的和平使者解析,針對人物性格的刻畫,最後收尾的兩集感想,沒看過任何DC漫畫,沒有彩蛋,只有大大暴雷。
整個影集充滿著人性的各種矛盾、徬徨,和平使者在自殺突擊隊的任務結束後對於自己所抱持的信念產生懷疑,他開始不確定自己所尊崇的和平為何,長期在父親強諸的理念薰陶下所產生的扭曲正義,導致了他無法好好建立第一次參與的團隊關係,也是這個影集他才發現自己一直想追求的是歸屬感,也是第一次他開始思考自己所想要的和平為何物,對自我以及一切產生了懷疑。
因此他在一開始被下令要殺死高夫一家時才產生了猶疑,如果是過去的他必定對於任務毫不猶豫,他卻反覆推託槍枝上沒有刻劃和平符號這種無法讓人信服的理由,其實他潛意識對於各種一切都開始無法相信,他不確定這個指令是不是又像是他從前父親的命令一般,只是某個人所認為的正義,他以武器上頭沒有和平符號為藉口,其實是因為他只剩下這個理念可以執著。
他長期以來都是被指派,從很小的時候他便已經被扼殺自我意志的決定,他初次產生了懷疑,不知執行暗殺是否正義的他,無法扣下扳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即便他已經不知真正的和平是什麼,他也只剩下追求這個理念的自己作為他認知自我的手段。
這邊也可以看到他對於決定這件事若有躊躇,則會傾向逃避。
後續他與義警被高夫抓住之後去反而毫不猶豫擊殺高夫,一反前面的態度,或許感覺矛盾,但其實有很明顯的分界點:如果他害義警被殺,是不正義的,除此之外,主因是他也不想死;之前是因為他在執行暗殺,他本身並無生命危險,所以他沒有非得要殺死高夫一家的絕對因素。
但後面被高夫抓住情況就不同了,若兩方呈現不平等的狀態,弱勢往優勢的一方靠攏則必定是世俗所認為公平正義的狀態,劇中的表現是:和平使者(優勢) 暗殺 高夫一家(弱勢) vs 高夫(強勢) 挾持 義警與和平使者(弱勢)。
前者的情況,基於和平使者是優勢的狀態,對於要取走弱勢一方性命的他對於是否和平或正義產生疑慮因此無法痛下殺手,後者則是能當機立斷反將一軍。
延伸到社會的例子就像是如果弱勢家庭需要補助才能追上一般家人的水平,弱勢一方受到補助是社會普遍能認同的公平正義,相反如果優渥家庭獲得補助則會被視作勾結。
和平的另外一面是平等,這部分後續再細說。
而後他抓住高夫蝴蝶而非殺掉或上繳給穆恩,也是他對上級以及政府無法信任,偷偷豢養著蝴蝶,他自嘲自己需要養強大的寵物才能彰顯自己沒有的男子氣概,其實是因為他無法確定何謂正確選擇,也許蝴蝶才是要保護的對象,他在遲疑不決的情況選擇了,既殺死高夫的人類肉體又保留著寄生的高夫蝴蝶,只要兩方都選,就沒有選錯的問題。
不過他同時也沒有積極與蝴蝶溝通確認來意,一直推延如何處置牠,因為他對於難以抉擇的情況都下意識逃避,直到後續牠用和平符號吸引他的注意。
蝴蝶是感情薄弱的外星生物,除了穆恩的蝴蝶堪稱接近人類思維以外,其餘者都有點類似AI的思考模式,他們透過與他人溝通才能了解每個人類的思考與情緒。情感是出於自我的概念,而這也正是他們缺乏的,有但不多。正如最後一集刑警蝴蝶問約翰為何要那樣染鬍子,因為他無法理解為何他這麼做的原因,這部分是因為他對人類想法的不明瞭而發問,後續說人類可悲則是出自他剩餘不多的情緒有感而發。
牠們重視執行、邏輯大於感性,因此約翰直接表明他要放物品在穀倉時才會很簡單被放行,因為牠們不會做毫無意義或是有害自身沒有邏輯的行為,牠們把約翰認為是蝴蝶,不覺得他會做有害於牛的行動,穆恩蝴蝶則是例外。
高夫蝴蝶(蘇菲蝴蝶)將穆恩蝴蝶殺死時面無表情,看起來冷酷,事實上那是牠原本的狀態,蝴蝶本就是薄情且無表情的物種,因為穆恩是同族不是人類,牠不需要再用表情偽裝。
反觀最後牠向和平使者展現笑顏,說服他加入時的面貌。牠曾說過換一個宿主就要練習笑容,特別提起笑容這點,他們應當明白這是人類表現善意的模樣,因而牠也仿造相似面容表達,想向人類示好——其實蝴蝶也是自以為和平,以為自己向人類遞出的是橄欖枝,卻是自由的枷鎖。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和平使者最後沒有接受牠的邀請,他在牠身上看到以前自己的影子:自以為和平、公平、正義,然而是忽視大多數人的自由意志。
儘管他仍有被蘇菲蝴蝶稍稍打動,但前面他上一次的選擇恐怕影響了他。
上一次的選擇,是面對是否殺死他的父親,他下手後的表情是茫然的、不可置信的。
雖然只有一瞬間的猶豫,他仍按下了扳機,他其實也是無法選擇是否要殺他的,可是當時的情況,他無法逃避,逃了的話後續仍會被父親糾纏,可是他同時也不想弒父。
無法決定的情況下,除了都選擇以外,還有更暴力簡單的解決辦法:解決提出問題的人,至少這個決定出自於他的自由意志,也是自我抉擇。
於是在他父親話語未畢之時,他即已將他一槍斃命。
因此蘇菲蝴蝶問他的選擇時,他則是決定將一切都摧毀。
這部影集暗地裡貫穿的另外一個主題,就是第一集和平使者所高喊的自由(Freedom)。
和平使者一直被理念所禁錮著,久而久之他才發現到底是他在追求和平,抑或是他被迫追求和平?他從未有自由意志,也就是自我,也呼應了蝴蝶的共同點。
先前曾提到和平的另一概念是平等,不確定他的服裝配色是否象徵著自由(藍)、平等(白)、博愛(紅),從博愛的部分來看,巧合的是也呼應了和平使者對於愛的渴望,無論是友誼的愛、父親的愛、伴侶的愛,他渴求著歸屬感,卻一次次的失去,直至休矣才驟覺。
哈考特曾戲稱他穿的是戲服,恐怕除了暗諷他以前秉持自以為的和平而不分青紅皂白殺人,也是他從未達到真正能匹配上這套戰服背後的意義:和平。如果延伸到自由平等博愛的概念也很有趣,也代表了他從未有自由、愛、平等的想法,更遑論更偉大的和平象徵;當然先不提這套服裝出自於納粹的父親之手。
蝴蝶們的思考也很有意思,最後蘇菲蝴蝶回來找和平使者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沒有牛的牠活不了多久,若要苟延殘喘,而和平使者是確定會給他相似食物的對象。
以人類的觀點,應該會很恨兇手和平使者,怎麼會回頭找他?以及為什麼前面牠優先說服和平使者,而非挾持溫迷不醒在旁邊的阿德巴約要脅他?明明牠還是高夫的時候曾經對義警做過類似的事情。
因為之前的經驗是失敗的,先前牠以傷害義警做威脅反遭殺害,而被和平使者圈養的期間牠誤會對方是可以合作的友軍;蝴蝶缺乏情感,從行動判斷想法,以為牠沒有被殺的因素是和平使者真的如同牠也追求的和平理念的同路人。
一如哈考特前面罵穆恩所說牠蝴蝶腦異於常人,牠們是注重邏輯的生物——哈考特也說牠基於邏輯相信穆恩,或許也正因為她有此特質穆恩才乾脆承認。
同樣知道穆恩真實身分的還有約翰,從他是精於電腦的部分不難看出他也是理科腦,可能因為他也是重邏輯的人所以穆恩才也對他開誠布公。不知他何時知曉真相的,第三集穆恩曾向他分享感受,也許他後續搜尋了他的過去發現不對勁,進而發現。
很有趣的是阿德巴約與和平使者的關係,最後他直接承認她是除了鷹鷹以外最好的朋友,從行為來看義警跟和平使者很接近,但從內部而言完全不同。
阿德巴約就某方面是另外一面的和平使者,喜歡動物,被父母強逼就業;和平使者是被父親斯巴達教育,阿德巴約則是被母親洗腦她天生就是這一行,已經準備好了。
她剛開始也沒什麼自由意志——甚至不明白為何要把日記放在和平使者的家,但她也做了,因為這是母親的「命令」。
從前期不相信母親的心狠手辣到最後發現自己的所為害慘了和平使者,才明白他被母親視作可丟棄的棋子,而非活生生的人。
她曾指責哈考特殺人的狠毒,哈考特卻說這不如華勒也就是她的母親,因為她是基於任務殺死「人」,而她母親卻不見得將人視作「人」,更多的是棋子。
諷刺的是她也發現自己有像母親的一面,她暗示義警去殺害和平使者的父親白龍,把對方達成目的的手段,她也因此愧疚、掙扎,想放棄這一行,避免走向母親的路,不想讓自己被母親的暗示、思想所控制,想走出真正的自我。
她看到鷹鷹抱著和平使者的畫面,自我解讀是天意要她別離開,或許是因她潛意識對他的愧疚,留下來想幫忙他,以及他曾說鷹鷹信任她,喜愛動物的她自然也知道被鷹鷹喜愛的這個人不完全是惡人,由於愧疚加上同樣愛動物的認同感,她留下了。
她結局對母親的反抗就是將真相公諸於天下,不讓任何人揹黑鍋,這也是她跟母親分道揚鑣的方式,走向她追求的道路。
因此她才是和平使者最好的朋友,他們是如此的相似又不同,和平使者也反抗了他父親所說的和平概念,白人種族主義至上,他幫助醫院印度籍(也可能是巴基斯坦)清潔工,到他女兒的班級演講,還有他以前跟各種不同國籍的男女來往。
義警是個反社會人格的傻子,被欺負時直覺認為自己不夠強悍,也憧憬和平使者,磨練自己直到能與他比肩,比較像是相反的蜘蛛人,幼稚多話,單純卻不善良,同時是個樂天瘋子。不過因為他傻、天真,儘管殺人無數他卻毫無悔意,仍讓人難以討厭,因為他毫無惡意。
他是劇情裡面少數沒有迷茫的角色,他少根筋、開朗,是這部劇反差的存在,雖不是核心但是重要的襯托角色。
整部影集充滿著追尋自我的跌跌撞撞的旅程,就算沒有走出白龍的陰影,和平使者還是跨出了原有的框架。他做出了選擇,回到了他的住所,他在對未來茫然之時,白龍的幻影又出現,可能不知下一步如何進行,他幻想的命令對象又回到了他的身旁,因渴望有人指導他接下來的方向。
這個白龍何嘗又不是寄生在克里斯腦中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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