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依歸
狹小的空間,一群人相互簇擁著。
「之前被帶走的人都被殺掉了!」「會死!我們全都會死!」
「放心吧!我們的朋友絕對會來救我們!對吧,阿尚!」霧江信心十足地看著本鄉尚。
「嗯,是啊,神…警察先生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本鄉尚的眼神充滿希望,原本想講神樂的,但本鄉尚決定改口提到總悟,因為他認為警察這個字眼可以使人更加安心。
但反而造成反效果。
「那些幕府的走狗有什麼用?!搞不好他們跟這些殺人犯還有勾結呢!」「那些鄉下的猴子根本不值得信任!」
霧江和本鄉尚面對這些人,完全啞口無言。
這些人的眼神除了透露著不屑、不信任,還有畏懼。
在他們眼裡,在戰場求生而殺人的真選組,和這些殺人犯沒什麼兩樣。
* *
*
我和支那砍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當然都沒有砍中要害。
不過最麻煩的是,不管傷多重,他們都會一二再,再而三地站起。
真是麻煩。
雖然人不多,可是他們的意志力都非比尋常;如果變成持久戰,就不妙了,現在只有我跟支那兩個而已。
大概是為了舉行祭祀,他們都點起火把,雖然不清楚,但勉勉強強能看到敵人。
一道詭疑的光在祭祀平臺閃爍。
黑長型的金屬表面,對著支那。
我還來不及思考,就已經把附近的敵人都掃蕩完畢,身體衝向支那,隨手抓起地上的刀,用二刀流把子彈打偏;一連串流線型的動作連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
雖然打偏了子彈,我們也被敵人圍繞。
更糟的是,遠處瞄準我們的槍管也越來越多。
有一個穿著奇特的人登上平臺,頭帶裝飾性的羽毛,披著白色針氈的斗篷;看來他是這裡的老大。
月亮已高掛天際,難不成午夜快到了嗎?!
戰鬥會讓人忘了時間,只注意自己的脈搏是否還配合著呼吸跳動。
支那大口大口地喘氣,我自己也差不多。
視線有點模糊,背後的支那好像也快倒了。
相反地,敵人絲毫沒有減少。
只能速戰速決。
「支那,我求妳一件事。」
「你語氣怎麼和平常不一樣?」沒辦法,S被打就會變弱啊。
「把眼睛閉上。」
「你在說什麼啊?!」
「這些人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不管怎麼打都會站起來,他們是信徒,會為了自己的信仰戰鬥,更為此感到光榮;最好的方法…」我喘了口氣「就是殺了他們。」
就算背對她,我知道她現在一定是杏眼微睜,目光閃爍。
「我會把他們全都解決的,子彈我也會全部打掉的。妳就往前衝,我說跳的時候,就用我的肩膀作跳臺,跳上那個平臺,把那個羽毛頭打昏。」
「所以你…要殺人嗎?」她的問題絕對不是表面的意思。
而是在問我真的能殺人嗎?
下得了決心嗎?
「是啊,因為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我們兩個,是如此相似又不同。
明明是夜兔,卻不選擇戰場,只想找個棲身之所,像個平凡人一樣活下去;和自己的血戰鬥,在靈魂的刻痕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印記。
明明有廢刀令,卻不放開手上的劍,對幕府低頭,當個不名譽的武士;在廝殺中尋求呼吸的瞬間,敵人的血和自己的汗水,是靈魂的根基。
有些事情,是妳不適合看見的。
多骯髒的事,我來做就好,我來看就好。
我希望妳的雙手永遠這麼白皙。
眼神依然清澈。
一片毫無雜質,蔚藍清淨的天空。
妳和我不同。
我的雙手早已被鮮血浸淋,洗也洗不淨。
我的眼睛,是被鮮血染紅的。
一片業火燃燒,鮮血四溢的地獄。
妳的眼睛,我的眼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妳的雙眼,絕對不能變成那樣。
「好吧阿魯,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那片澈藍的天空,是我的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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