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徵得令嚴及令慈的同意了,所以,請與我共結連理吧!」
男子神色靦腆,目不轉睛凝視著女子,向雙頰潮紅的她伸出手,後者羞答答地迎上他的目光,在眾人的祝福下徐徐搭上青年的手掌。
「好朋友你看到了嗎?有人在我神社面前求婚啦!」
欣喜若狂的神明猛扯修羅的外褂,破爛的鬼皮將近被激動的女神拽出一道口子,惡鬼冷然瞥了一眼後又悄悄拉回外衣,按著肩處,以防真失去了一件衣裳。
「身為神明自是也要祝賀一番。」
成年女子模樣的神明拍拍手,神社周遭含苞的櫻花霎時綻放,如夢似幻落了一片粉色雪花,令眾人驚喜萬分。
「神明大人又做這種浪費靈力的事了,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力量,不可惜嗎?」鬼童丸垂視緣結神問,女神僅咯格笑著道聲無妨。
話說回來,人類確實有婚禮這項習俗呢。
鬼童丸眼眉輕眨,久未接觸生人的他險些忘了人間的部分禮俗,望著身旁女子因興奮而發紅的雙靨,朝氣蓬勃的模樣令人難以別開視線。
「神明大人,不如我們也辦場婚禮如何?」
緣結神猛然回首,木然盯著惡鬼哂笑的樣子,呆愣了良久。
* * * * * *
「有趣,因此才找上我嗎?」
狐妖細心為女神塗上妝容,掃視了一鬼一神,噙笑道。
「沒想到神明小姐轉眼即長這麼高了,還要嫁人了,真是世事難料。」
玉藻前作勢拂著心口哀嘆道,好似為女兒操心的母親。還在上妝的女神壓抑反唇相譏的衝動,抿著唇一言不發。
「這位準新郎倌看這妝如何?」
玉藻前示意讓緣結神轉向後方,女神正襟危坐,雙手交疊,驀地揭開眉睫,淡雅素妝襯著神明白皙的肌膚,粉紅的脂粉暈染著眼角,好似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粉櫻,既秀麗又雅緻。
神明若不開口,尚言端莊秀雅,氣質出眾。
惡鬼暗自發想,接著堪稱和藹地微微一笑,點點頭。其實他相當欲與鬼王一較高下,然而今日有要事相求,因此暫斂殺意。
「若要辦一場婚宴,那麼還得邀請客人呢,女方的賓客倒容易條列,男方的就…」狐狸若有所思地瞅了鬼童丸一眼。
「還是說,邀請晴明那孩子?」
修羅的妖氣陡然迸發,他咧開嘴,揚起駭人的彎弧。
他只想辦婚禮而非婚宴,僅屬於他與神明的儀式,宴客邀請嘉賓對惡鬼而言簡直笑話。
緣結神見狀嚇得彈起,留下戲笑的狐妖,急忙安撫慍火高張的鬼童丸。
「如果藉此向眾人宣示神明小姐是你的人,有何不妥?」
面對玉藻前的玩笑,緣結神撇撇嘴。縱使她也確實希望能辦場熱鬧的婚禮,受到大家歡喜地慶賀,但她明白鬼童丸不喜人煙混雜且隱忍殺戮的場合,她哀淺地輕嘆一記。
修羅瞧著女神淡寞的眼神沉默半晌,別過身子冷惻看向窗外。
「邀請可以,不准找太多。」
緣結神頓時傻了,懷疑自己是否幻聽,看向了身後笑容開懷的玉藻前,她才確定聽聞的事實。
* * * * * *
眾人群妖如今在神社前的空地為鬼神齊聚一堂,沸沸揚揚好不熱鬧。茨木童子為酒吞童子斟了一杯又一杯的醇酒,玉藻前和晴明相談甚歡。
「哥哥,你不是說過鬼童丸不可能被女神姐姐收服嗎?」
神樂睜著不明所以的眸子,搖搖源博雅的手,略顯困窘的青年則隨意混個名堂搪塞過去,惹得腳邊的小狗發笑著。
樂聞軼事的青行燈自然也參與了這場盛會,與摯友鳳凰火暢所欲言,連八百比丘尼也加入話題。
「哎呀,新郎和新娘出來了呢。」
狐狸媚笑著,輕抬下頷說著,眾人聽聞也紛紛抬頭,賀喜氣氛氤氳而起。
鬼童丸執著緣結神的手,冷若冰霜地環視眾賓,倒是女神不避生地道著感謝之語,期望人人盡興。
語畢,神明便牽著修羅的手,趕緊走回空無一人的神社,舉起手摸摸鬼童丸涼冷的雙頰。
「好朋友對不起,明知你不喜歡的……」
緣結神眼簾低垂,輕咬著朱瓣,自覺愧心,因一己之私而使惡鬼隱忍嗜血的本性。
鬼童丸歪首,緩緩回握嫩白的柔荑,兩人雙手相疊。
事實上他也非如此難受,雖說無法大開殺戒令他有些扼腕,然而今日胸口卻有股暖意使他暫且分散了注意力。
「你說錯了。」
緣結神詫異的抬首凝望著他,惡鬼輕淺一笑,放下兩人的手,慢慢向她挨近。
「不是好朋友,從今天起是夫君了,娘子。」
鬼童丸輕輕覆上緣結神的唇瓣。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